8. 第八章

此时离云霄在那瓶子丹药里面发现了通天的小纸条，已是过了半年有余了。

说来云霄其实也是心急如焚，想要尽早见到通天，但这也不得不考虑到“尽早见”的可能性。

毕竟通天是被道祖带去紫霄宫囚禁的，这会儿偷偷摸摸下来那必须算是越狱，一旦被道祖发现，结果肯定非同小可，那她肯定是要小心了又小心，谨慎了再谨慎，千万不要给别人从她这里顺藤摸瓜找到通天的机会。

所以她该养伤的时候一定得养伤，千万不要死在重伤还不能把感知铺开确定没有人跟踪的时候就贸贸然出门然后被人逮到，该工的时候也一定得工，肯定不能被人发现擅离职守完了是偷偷来了灵台方寸山，甚至要在大环境下没有什么人注意她的时候，才能悄没声溜出来去见通天。

说一千道一万，哪怕通天因为久等而恼了她，也千万不能做出那种匆忙之间把自己暴露了也把通天暴露了完了大家一起完蛋的事情来。

不过好在，灵宝道君的到来对天庭还是产生了一些影响。

也好在，天帝对诸神多年来的驱使并没有让诸神觉得跪习惯了站不起来，至少在这种时候大家达成共识默不声兴起的对天帝的口诛笔伐还是一定程度上让天帝的行为风有所收敛。

而现在，晚上的灵台方寸山，一如当年通天还只是个大罗金仙时带着云霄游历时见到的样子，千万载岁月固然沧海桑田，却似乎没有怎么改变了这里的风貌——这地儿原是当年通天带着云霄游历时发现的，算是个小小的洞天福地，灵气和灵脉自然比不上昆仑山金鳌岛这种地方，但也胜在小巧别致，他们师徒当年游历到此，还在斜月三星洞里住过一段日子。

拾阶而上，按着记忆寻到了斜月三星洞的位置，提着裙子进去，便看到有个青衣道人靠着圈椅瘫着，手上执着一卷经文，正看得入神。

通天教主。

但通天教主以前是不穿什么青衣的，一直都是骚包得不行大红色道袍，华彩潋滟，衬得他自己眉目如画，飘飘欲仙。

也就是现在，安安静静穿着最常见的道袍样式，和时时刻刻板正端严从不给别的仙人（这里主要指讲究举手投足都需要美观大方的龟毛元始）半点挑刺他的机会都不给的灵宝道君不一样，就是用最懒散最没坐相的坐姿瘫在那里，连拿着道经的姿势都是熟悉的风格熟悉的味道。

云霄膝盖一软，一点克制自己的意思都没有，直接屈膝跪在了地上，颤声道：“老师。”

青衣道人听到了熟悉的声音，直接抬眸看向声音发出的地方，待确定了是云霄之后，一笑：“跪什么跪，这么多年了，跪昊天还没跪够？见到我再屈屈膝？”

云霄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

“哭什么。”

通天嗔怪地摆摆手，“我下来就是为了看你的眼泪呀。”

云霄狠狠一抹双眼的泪水，对通天叩首道：“终是弟子来迟，还请老师责罚……”

“这有什么。”

通天用一股气流把云霄扶起来，“又不是你还在三仙岛住，我一句话就能把你叫到金鳌岛来的当年，你现在处境不太好，昊天发了疯似的找你的茬，有一堆有的没的的杂事烦心，不过是来晚了些，又有什么关系，快过来，让我看看你。”

云霄吸了吸鼻子，依言走到了通天身边，还欲下跪，却被通天一拉直接做到了席子上，通天伸手摸了摸云霄的手腕：“灵宝说那天你手都勒出血了，他看到你的时候你在床上都下不来，还疼么？”

云霄赶紧道：“不疼了，不过皮肉伤，早就好了。”

“傻徒弟。”

通天不赞同地点一点云霄的鼻头。

也就是这个熟悉的动，这个熟悉的语气，让已经委屈了许多年的云霄心酸不已，明明意志里已经在疯狂嗷嗷嗷你不要哭啊你哭了老师会跟着你伤心的，你哪怕表现出这些年来你过的还不错来哄他开心都比一声接着一声的哭好，潜意识里那多年的委屈一朝爆发，终究是没忍住。

“老师……”云霄埋到了通天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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