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靠钱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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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在宴会上硬气地拒绝了人家，现在又在后悔？”程贝贝十分不理解：“他朋友圈没屏蔽你，说不定你点个赞就能把人吊过来了。”

黎路惆怅地说：“跟他分手之后，我做梦都是变成了微光的总裁夫人，amy见了我点头哈腰，好不威风。”

“so？为什么不复合？孟和煦长得帅，性格好，上进，实习的时候也拉得下脸给你打下手，被你当众骂了也不生气。这种前男友你到底在不满什么！”

黎路想了想，道：“有没有可能，他太完美了。”

程贝贝：“你不会在自卑，搞什么配不上那一套吧！他家里是还不错，但你家里也不差啊，而且你比他优秀。”

——但，优秀得较为有限。

黎路并非信奉传统那套门当户对、男强女弱，只是从客观上来说，孟和煦比自己的条件要好。

于是他可以从容，可以稳定，可以被骂了淡然一笑承认失误。

这一切发生在他身上，旁人都说他好风度。可如果是自己呢？

如果黎路能力不如孟和煦，那孟和煦当众指出错误的时候，她的笑容是“坦荡大方”，还是“讨好谄媚”？

黎路说：“我一定会比他更有钱。”

“……祝你成功。”程贝贝一向坐等闺蜜暴富，但这一次确实祝愿不出来了。

孟和煦那身价，堪称可望不可及。

黎路：“你不相信我？”

程贝贝抱着猹猹，说：“信，当然信。孟和煦喜欢的，不就是你独立自信的样子吗。”

猹猹看见了。

有那么一瞬间，黎路脸上流露出某种不屑又厌烦。

黎路说：“跟孟和煦无关。我肯定不会吃回头草，这话题就此打住。”

程贝贝一下一下地梳理猹猹的毛发，相当惬意地将自己扔在沙发里，低声说：“不只是他，我也是。从小到大都是我抄你作业，都是你带着我做课外实践、拉着我出去玩。要是没有你，我连拍lolita都嫌麻烦，我爸妈总说我找个事情做就很好，他们知道我什么德行，小时候还让我向你学习，现在连这句话都说不出来。”

“但其实，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拼。”程贝贝又笑了一下，说：“不过你是我闺蜜诶！你当上霸总，我肯定有好果子吃！”

“……‘有你好果子吃’，是指我要教训你，不是要对你好的意思。”黎路无力道。

“哎呀管他的。我要吃苹果！把苹果递给我！”程贝贝说。

黎路把苹果扔给程贝贝：“刚给你家买了一箱，记得签收。”

猹猹乖巧地趴在程贝贝胳膊上，圆溜溜的眼睛转来转去，有些不解。

这段对话，让她想起来了悠远的上辈子。

她对人生浑浑噩噩，进宫之前不懂意味着什么，好久之后才明白过来，她在后宫的宠辱亦与家族有关，才开始笨拙地关注起位分来。

后来她宫里出了个宫女，想尽一切办法在皇上面前露脸，整天都是一幅笑盈盈的样子，还会把好不容易攒下的份银送给大太监，就为了在皇上面前刷个脸熟。

被抬为答应的那天，宫女跟猹猹道别。

猹猹终于忍不住问她：“一直这样笑着，脸累吗？在我宫里呆着，吃喝也不会少你的。”

现在想来，自己的语气应该略带嘲讽。因为那宫女听后脸色一变，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假面裂开一条缝隙，变成某种愤恨又野心蓬勃的模样。

那个宫女说：“我喜欢往上爬。娘娘恐怕永远也不懂吧。”

——而此刻，黎路看向程贝贝，也说了一句真心话。

黎路说：“你是厂二代，我跟你不同。我不拼就一无所有。”

程贝贝理所应当地说：“你家又不比我家差，你想躺一样随时可以躺。”

跟程贝贝说不通。

黎路和程贝贝家世相仿，从小一起长大，堪称彼此黑料大全。但从毕业之后，两个人之间的区别就显现出来了。

程贝贝从小就喜欢亮晶晶的东西，中学的时候踏入lolita圈子，就再也没有跨出来过。现在能靠自媒体赚点零花钱，已经很努力很上进了。

黎路不一样，她这辈子生下来就是要做第一名的。上最好的大学，拿最高的绩点，谈最优秀的男朋友，进最顶级的大厂……

跟同圈层比起来，她是同龄人里最优秀的那一个。可在知道孟和煦的来历之后，她有那么一瞬间产生过自卑。

平心而论，孟和煦作为男友十分合格，温润有礼，体贴有分寸。当时风言风语不少，都集中在她身上——她一个实习生，她配吗？

怎么不配？

黎路跟孟和煦毕业自同一所大学，她的专业还要略好一些。做实习生时两人合作，她往往加班更久。

假使她跟孟和煦换个身世背景，他人会羡慕吗？还是如当时一般地嘲讽评判呢？

但她也知道，在外人眼里她不配。

之前有人跟她说，世俗的成功带来绝对的自由。

黎路不想要自由，只想要成功。

程贝贝的安慰毫无作用，她没上过班，也没push过她自己，她家里开厂，即便她每天直播烧lo裙玩，也败不光家底，她的父母只希望她不要突发奇想要创业要投资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