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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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可以听到有人在急切地呼喊他的名字，最后落入一片沉寂中。

*

中原中也看着恢复女郎的嘴巴就要亲上太宰治的脸庞，表情有些微妙的复杂。他默默地伸出手挡住恢复女郎，委婉地说：“您不用费心了。只要碰到这家伙的话所有的异能力就会无效化，所以您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起不了效果，让这个家伙自生自灭就好了。”

恢复女郎露出慈祥的笑容，开心地说道：“你很在乎他啊，刚刚急成那样子让我差点以为他要死了的说。”

“我才没有！”

中原中也直接炸毛，本来想大声反驳，但看到恢复女郎是个老人家，只好下意识地放低了音调。

恢复女郎也逗够了小孩子，于是笑眼弯弯地提醒道：“虽然不是大伤但还是让我处理一下吧，影响今后的生活可不好呢。”

中原中也低下头，认真地回答道：“多谢。”

*

恢复女郎小心翼翼地将太宰治的双腿涂上膏药后再用绷带细致地一圈圈缠起来。她看着这个年轻孩子身上留下的不知从哪里来的一道又一道的伤疤，心里不禁有点心酸。她把每一个患者都当做小孩来照顾，此刻看到这一个布满伤疤的身体更是替他难过。脖子的勒痕很重，几乎快要结成了血印。在胳膊上的刀疤一条一条，即使有些已经淡去，但在上面又覆盖住了新的口子。她没敢看其他地方的情况，只知道在这些地方应该也有着无数的伤口。

这是一个已经千疮百孔的身躯。

她轻轻地叹一口气，替太宰治掖好了被子，蹑手蹑脚地出去了。恢复女郎看见在病房外等着的中原中也，忍不住上前提醒道：“里面那个孩子……之前是经常受伤吗？你可要好好看着他，这伤如果还像以前那样不节制的话，无论再怎么年轻都是会垮掉的啊。”

中原中也本来在盯着学院里那从大片的紫藤萝看，听了这话迅速地转过头来：“您是说……？”

中原中也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恢复女郎轻轻抬起。她皱着眉头，从自己随身带的糖罐头里摸出了好几粒软糖放在中原中也的手心上，叹了一口气：“你还没见过那个孩子绷带下藏着的伤口吧……这个糖到时候你和那孩子分了吃，记得提醒让他换药。”

“啊……多谢。”

中原中也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盯着自己手心的软糖，一时愣的有点出神。

与其说是没看过，不如说是太宰治自己从来不让人窥见一点绷带下的模样。对于太宰治来说绷带更像是自己的保护物。就像是中世纪那些骑士身上的盔甲。

扒开身上的绷带就会露出脆弱的内里，是一种奇特的自我封闭。中原中也想起来太宰治15岁的模样，不得不承认当时的太宰治有多小心翼翼。甚至连一只眼睛都被厚厚的绷带所遮盖，只留下孤零零的一只眼睛来观察这个“无趣”的世界。

他从来不想这些事情，因为没有太大意义。

起码太宰治现在在用两只眼睛来看待这个世界。像一只新生的小动物悄悄地对外界探出了试探的头颅。

中原中也自嘲地一笑，认为自己肯定是疯魔了，不然怎么会把这种大杀物和柔弱的东西相对比。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接受了自己一遇到太宰治智商就会崩塌的事实，轻轻地推开了病房门。

考完试已经是下午，做完伤口处理已经濒临傍晚。此刻已经是夕阳时分，太宰治的病房恰好对着西边。太阳落下时拉下的银辉静静地撒在太宰治的病床上。中原中也发现太宰治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了。太宰治坐了起来，脸朝着窗户那边，不知道在看些什么，似乎是没有发现中原中也的到来。中原中也也知趣地没说话，拉开太宰治病床旁的椅子坐了下来，配着他一起看以前觉得无聊的日落。

手心里的软糖已经有些微微的化开，中原中也自己都嫌弃它，就把它扔在了纸巾里，轻轻地放在桌子上。太宰治凌乱的碎发也染上了一点点金色的碎光，出乎意料的温柔极了，没有之前那种分外讨打的氛围。

太宰治没有一脸随意嘻嘻哈哈，他费力地抬起一只手挡住对于他来说过于刺眼的阳光。

“我上次在病房里醒过来也是这样的。”

太宰治打破了病房里的静寂，开口说道。

“上次死屋之鼠事件吗？”

中原中也迟疑了一下，决定顺着他的话说下去。中原中也突然想起来自己当时甚至没能赶过去看太宰治一眼。太宰治无所谓的笑了笑：“嘛……我也记不清了。毕竟我自杀天天进病房说不定也记混了。”

中原中也没说话，揉乱了太宰治的头发，虽然他的头发本来就很乱。

太宰治俯下身去，发丝蹭过中原中也的脸颊，他懒懒地去叼放在桌上的软糖。

中原中也说不出哪里不舒服，总之浑身都忍不住抖了一下，觉得太宰治这种举动比切他一刀还让他不舒服。他看着太宰治吃下去那颗带上了他的味道的软糖，莫名觉得脸颊有点发热。太宰治把那颗糖含在口里，含糊不清地说道：“有点太甜了……呕，怎么有一股蛞蝓的味道啊？！”

虽然这样叫嚷着，但他还是乖乖地把糖吞了下去。中原中也被他这话重新拉回了正常轨道上来，刚刚存留的那一点点温柔就迅速消失殆尽，他给了太宰治一个爆栗，骂到：“你屁话怎么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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