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被嫌弃的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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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皱了皱眉，一边努力保持着平衡，一边尽快向船头靠拢：“发生了什么事？”

“风暴来了……”似乎是为了验证话的真实性，远处的天空蓦地划下一道闪电，接着惊天的雷声响彻云霄。

水手暗咒，明明今天不该是这样的坏天气呀，真是天有不测风云！他无意间抬起头来，却惊诧地发现此刻站在面前的是和自己的身份有着天壤之别的人。

“王、王子殿下！”

惶恐得一时竟连舌头都捋不直了。

原本留守在这里的有两个水手，不过其中一个在不久前进船舱拿吃的去了，而先前已经进入船舱歇息的其他水手此时也还没得及赶过来。

弗兰兹阴沉着脸吩咐道：“快，我和你一起把船帆降下来。”

浪涛迅疾高涨，一波波汹涌的海潮不断向船身拍来，而先前看起来宏伟得令人惊叹的建筑在大自然的力量下却显得渺小无比。它晃荡在一层一层海浪之上，是那么地孤苦无依。

“该死，快一点！”

即使拥有良好教养的弗兰兹在这时也忍不住爆了粗口。

这场风暴来得太过突然，着实叫人毫无准备。船身摇晃得越来越厉害，身体的平衡也越来越难以掌控，而想要降下船帆也无疑是困难重重。

“王子殿下在哪里？！快找啊……”

“……殿下……啊，我看见他了！”

终于有几个从船舱里冒出头来的人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他们赶紧奔往这艘船上身份最尊贵的人所在的方向，一个个急切地想表明自己护主的衷心，却没想到意外就在此刻突然降临。

“啊！”

“——啊啊啊！”

等他们抵达船头时，只剩下那个被救回来的水手瘫软在甲板上瑟瑟发抖：“殿下他……他为了救我，自己却……”感动过后更多的却是劫后余生的心悸与惶恐。

当时和他一起倒下的还有一根被折断的粗壮桅杆，若不是殿下为了让他不被这东西砸伤，又怎么会失去平衡误跌入海里……唉。

“等风暴稍微平静一点就去找王子……”

“……好人一定不会有事！”

“……”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着，却不知海里是另一番与他们想象中截然不同的景象。

先前潇洒走人的遥嘉分明已经游出很远一段距离了，孰知自己正优哉游哉地摆尾的时候却骤然听到了什么古怪的巨响，凝神谛听倒有点像是轰隆隆的雷声……

不会这么邪门吧，命运的齿轮就这样毫无预兆地开始转动了？！

犹疑半晌的遥嘉最终还是决定返回去看一眼，万一在自己走后王子不怕死地出了船舱呢？万一对方不幸落水了呢？万一由于自己赶到不及时王子就被淹死了呢？

嘛，不要怀疑，一般童话里的王子都是天（傻）真（x）的化身。

……

事情果然不出她所料，游到半路时遥嘉就远远地看见了那边有个人在费力扑腾。

值得一提的是，海里的世界和外面有着巨大差异：没被污染的海水是如此澄澈透明，就算没有日光的照耀，就算现在人间是黑漆漆的一片，只要不是太接近地心，在大海里的视线就不会受到过大的阻碍。

瞧瞧，那边真的只有一个人，那么他一定是王子无疑了！

完全关注错了重点的遥嘉迅速前往救援，但是她没有料到，落下水的这个人居然还没有昏迷！还没有昏迷！没有昏迷！有昏迷！昏迷！迷！

也不晓得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对方在看到自己时不是一般的讶异……他似乎想说什么，可是稍一张口嘴里就被灌满了咸苦的海水。

看着对方如此痛苦却不得解脱，遥嘉想自己还是帮帮他吧，于是她举起手刀朝对方的后颈狠狠劈了下去。

——大功告成。

她扶住已经昏过去的人向上游去，只是在浮出了海面之后就不再那么游刃有余了。故而遥嘉改扶为拖，顶着海水的阻力拽着人艰难地靠岸。

“呼——呼——”

遥嘉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忽地想起救援工还没有结束，因此她侧过身拍了拍旁边昏迷不醒的人的脸：“喂，醒醒，别睡了！再睡就死了！”

她一边回忆以前学过的溺水紧急救护课程，一边在对方身上实施步骤。

“噗——噗噗——”在她的努力下效果终于得以显现，吐出积水的对方悠悠转醒，只是在这个过程中伴随着剧烈的咳嗽。

眼见对方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遥嘉这才记起原著里的王子是不知道是小人鱼救了他的。她撇撇嘴，在对方睁眼之前一头扎进了水里。

弗兰兹躺在地上，望着头顶幽深寂静的夜空，意识开始慢慢回笼。

刚才他是看见了传说中的鲛人吗？那么美……是她救了自己对吗？除了她，当时没人救得了自己，在那样危险的处境之中……

脑子里灵光乍现，他蓦地想起了先前风暴未起时遇见的那个女孩，尽管当时没能看清楚对方的模样，但是他记得她的声音。

没错，声音。

“你还在吗？”

弗兰兹竭力抑制住坐起身的晕眩，用被海水浸过的沙哑嗓子喊了一句，紧接着咳嗽数声，“……出来好不好？”

“我知道你没有走，也知道是你救的我……你出来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