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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李妤,敲下这行字的时候刚满二十一岁。一个月前我从五楼摔下,在病房里醒来对着天花板发呆时意识到了两件事:第一,我真的不怕痛,第二,要想解脱没有那么容易。
患有先天性无痛症听起来很酷,但感觉不到痛其实是个很麻烦的事情,比如我以为晋姝家的alex很喜欢所以亲我,直到我的血打湿了兔毛地毯。
这很不好,因为我穷,而狂犬疫苗很贵。
又比如我听从医生多喝热水的建议,结果又收到医生的严肃警告,我可能会因为喝多烫水而不幸患上食道癌,死在二十年代。
比感觉不到痛更麻烦的事情是我很喜欢笑,而不是所有场合都适合笑。
三年前我准备从樟树往下跳的时候,隔壁阿姨告诉我顾佳梦死了。
可能是车祸,可能是溺亡,人总有很多种方法死。总而言之我看见顾佳梦的时候她是具冷冰冰的尸体,很安静,让我很不习惯。
我忍不住笑起来。
“笑得和你爹一样讨人嫌。”
顾佳梦没再能气急败坏地说出经典台词,我看着安安静静的顾佳梦觉得不太好,所以当着叫不出名字的亲戚们的面选择夺门而出。
在亲妈的葬礼上笑出来并甩门离开是我二十一年生命里为数不多的后悔事。
其他的事大多都和陈皙有关。
第一次见面就看见他从滑板上摔下来不太好,他还没爬起来我就笑得很大声不太好,在他恼火后邀请他看我用美工刀划自己以表歉意也不太好。
认识陈皙的时候,我只有十五岁。
“会玩滑板的男生很酷。”我努力不去看他手肘的淤青,实际上在努力想象从滑板上摔下来会有一种什么样的痛感,“你是十五班?还是十七班?”
“十六班。”
陈皙没抬头,一动不动地看着碗里的土豆片,比我上数学课的时候要专注很多,就好像他看的不是土豆片,而是和他纠缠十年的老情人。
土豆是世界上最难吃的东西,而又因为廉价变成学校伤害学生身心的武器,种植土豆的人应该全部判刑,至少应该被处分,让他们发誓不用任何一种形式散播土豆的罪恶。
“我好像上学期和你上过公修课。”我不擅长辨认穿校服的男孩,况且他又不是纪律委员,我没理由记住他的脸。
陈皙舔了舔干涩的唇,还是没抬头,“我上个月刚转来三中。”
“你很没趣。”除了吃土豆,他还很擅长让气氛尴尬。
不过我也不赖,“因为什么被开除?”
他看起来像个好学生,那种想抄他物理作业得纠缠一小时的好学生,很难想象他会做出什么坏事。
“和你没有关系。”陈皙终于舍得把视线从土豆身上挪开。“我吃完了,再见。”
他没有吃完,甚至根本没吃多少,盘子里的饭菜还剩下一大半,他还没有学校里的流浪猫能吃。我希望他下午没有体育课,否则很容易低血糖晕过去。
我不喜欢体育课,因为我体育很差。可能是对我感觉不到痛的补偿,我感觉累很快。
好在在我九十六分的数学面前,六十二分的体育看起来也不那么需要人担心。
“还有两个月体育中考,这节课我先讲讲基本要求。”
体育老师的脸像我早上没吃完的榴莲披萨,又臭又扁,说出来的话没一句爱听的。
“哪个班?”我碰了碰田雯曦的脚,示意她看向旁边集合准备跑步的班级,“嫌累死的不够快。”
“十六班,一学期了你还没记住。”
田雯曦摇摇头,她总觉得我不应该这样,什么都不在乎,什么也不记住,有时候又很喜欢我这样,因为她是个嫉妒心很强的贱人。
她希望我只有她一个朋友,我觉得她的希望听起来很恶心。
我很快想到陈皙那张很苍白的脸,苍白到如果我再多一分同情心就会立马给儿童福利机构打电话。我感觉他不太适合跑步,至少不会比我合适很多。
体育老师的废话真的很多,让我越来越后悔没有逃课去空教室听后摇,直到看见陈皙晕倒在她眼前,我才觉得来上课是个好决定。
“我送他去医务室。”我双手抱在胸前,歪着头宣布。
不是请求允许,只是礼貌告知,可体育老师不太懂她的意思。
“他们班那么多人,就差你这个十九班的去送?”他斜着眼说,把花名册死死抱在胸前就像酒鬼抱着最后一桶伏特加。
我知道他一直看她不太顺眼,在这点上我和他倒是很有默契,“我是他女朋友。”
很烂的借口,和我这个人一样。
还好他不是醒着的,否则他应该很想骂我。
我确定陈皙的人际关系和她的一样不太好,因为到医务室的路上所有人就只是站着看着我一个不到一米六的女生艰难地拖着他。
他躺在床上的时候看上去没那么冷漠,有一种奇怪的柔和,让我联想到胚胎在女人子宫里的样子,当然我没看过,只是拙劣的联想。
“他叫什么名字?”我一度怀疑没有行医资格证的医生站在床边,居高临下。
我很想解释上次和十七班体育委员打架断掉两根肋骨的事情是个意外,但转念一想,解释他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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