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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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青收回放在朱尔旦身上的目光，垂目若有所思。

怪不得朱尔旦心性大变，居然是换了一颗玲珑心。

真相大白，他终于不用苦恼把朱尔旦带去兰若寺让姥姥判断了。

只是换了玲珑心后，朱尔旦除了样子还是那个样子，整个人其他方方面面却变了，那朱尔旦还是朱尔旦吗？

“朱、朱兄怎么走了？真奇怪，我又没有说错，他为什么要生气？”

冯灵萄盯着空荡荡的门口，神态茫然。

他抓了抓头，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好事”，思考一会儿没弄明白原因，立马又醉笑哈哈地道：“来，咱们继续……继续……下面轮到了谁来着？”

说着，他摇摇晃晃站起来，左瞧右看犹豫一会，蓦地抓住了沉思中的柳青，上上下下一顿打量。“对了，还有柳兄没看过。”

一息过去，两息过去……五十息过去，冯灵萄仍然一眨不眨端详柳青，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的动。

见状，柳青以为他已经醉懵了，内心百般无奈，反手推着冯灵萄坐到椅子上。“好了，今日咱们已经见识过冯兄的本事，都相信你了，便到此结束罢。”

醉得呆头呆脑的冯灵萄这才有了反应，他使劲搓眼睛，不解道：“奇怪，我的神眼怎么突然不灵了？”

边上柳青登时恍然，难怪他盯着自己的时间比之朱尔旦长久，原来是他眼睛的能力对自个儿不管用吗？

难道，自己身上还隐藏着别的鸡肋金手指？

正当柳青思绪百转之际，那厢冯灵萄张大嘴巴呆呆看着屋顶半天，已经给自身能力失效找到了理由。

他拍手大笑道：“我知道了，一定是我醉花眼，眼睛不好使了。不过……不用神眼验看我也知道，柳兄身上一定是这支簪最贵重。温润剔透，细腻无瑕，精光内蕴，好啊！”

冯灵萄站起来，醉笑指着柳青头上束发的簪子磕磕绊绊讲完一席话，立刻无力地跌坐回了椅子。他用力敲打自己的脑袋几下，神情难受地摆手道：“不行了不行了，头好晕。我先睡了，诸位请自便。”

话了，半个身体趴在杯盘狼藉的桌面，眼睛一闭上便打呼噜睡死了过去。

柳青目睹此幅画面，满头黑线，不知道该不该夸赞一下冯灵萄睡功了得。

满屋子的醉书生好似想让柳青更加无法可说，看冯灵萄如此，这档口纷纷举臂嚷嚷了起来。

“同睡！同睡！”

“冯兄，咱们一同去见周公！”

伴随着此类飘响在屋子里的话语，几人效仿冯灵萄的模样趴在桌面呼呼大睡，但更多的是以地为床，向后一趟就睡得不省人事了。

唯一还清醒站立的柳青既无语又头疼，他揉揉胀痛的太阳穴，转身跨门而出，招呼楼下候着的书童、小厮、老仆上去带他们家主人回住宅。

目送醉鬼们一个个远去，柳青总算轻松了下来。

他擦掉额头的汗珠子，呼出一口浊气，乘车去丁翁家中小坐半个时辰，同时指点一下豆儿的功课，然后才离城返回兰若寺。

车轱辘徐徐碾压地面，穿过一条条街巷，金华城的影子和柳青乘坐的马车逐渐拉开了距离。

归途中的柳青原本以为，归家之后到晚饭之前会拥有一段安闲的时间。

不成想，刚抵达家门，一个坏消息就砸到了他头上。

半年前才到兰若寺教导柳青的纯人类葛举人，要辞行走人了。

柳青来不及换掉身上酒气氤氲的衣裳，甫一知悉此事，立时健步如飞冲到了葛举人的院落。

人到的时候，葛举人已然收拾好了行礼，正坐在房中等待柳青过来，想要在临行前交代这个学生一些话。

一段路跑来，柳青出了一身汗，没擦就急急地问：“先生要走？为何？”

葛举人见识广泛，风趣幽默，对柳青这个学生掏心掏肺的好。这些年来柳青虽有过不少人类先生，不过最喜欢的还得属葛举人了。而今听说对方要离开，柳青心中自然万分不舍。

葛先生没好气地睨了他一眼，哼哼两声说：“住在这座府邸里的除开你我，没有一个是人，你问我为何？”

热意上涌，柳青难得红了脸。

“您看出来了。”

他尴尬地笑了笑，解释道：“姥姥她们是正经修行的鬼妖，从不害人，甚至于学生幼龄遭受拐卖，也是她们救回了养育至今的。所以，先生大可不必心怀恐惧。”

葛举人叹气道：“我知道，她们平日的行径我全部心中有数，也是相信她们的。可先生我平生不惧狼虎蛇蝎，独独一听鬼怪就发憷。实际上，打我明白此处真实情况的那一天起，便一直在心中说服自己，你姥姥她们都是好的，没有什么可怕的，结果并没什么用。为了你硬撑下来的半个月已经是先生的极限，再多就受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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