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先行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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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衍真认真的将废掉的纸张卷成了一长条，然后很随意的将完全卷起来的纸张窝成一团。

又看了看，再没有犹豫，就顺手扔到了装废纸的竹笼里。

已经被染上痕迹的纸，不能要了，已经被收买的人，当然也不需要再花什么心思去聚拢了。

只是难免感到遗憾与可惜。

薛衍真原本还想，木连枝上一世也并不算和自己为敌，这一世，或许可以提前做一些防备，无论如何，多一个友人总是比多一个敌人好的多。

但他还没有想好合适的办法去阻止木连枝与李凝的交好，又觉得不急于一时。

毕竟距离上一世木连枝投靠李凝，还有很长时间。

却没有想到，李凝竟然已经捷足先登，提前拉拢木连枝，而且看情况，木连枝也是已经完全被他蒙骗到了。

但也不能够说，因此就去怨恨或者恼怒木连枝，一个人想要交什么朋友，那是他自己的事情，和别人并不相干，况且现在在旁人看来，薛衍真和李凝也是全无交集的两个人，更谈不上结交了一个，就不能认识另外一个。

薛衍真若为这件事情去怪罪木连枝，那才是没有道理可言，更会让人以为他是小气善妒之人。

只是，只是——

总难免生出失望的心情。

薛衍真内心情绪几经转变，表面却不动分毫。

木连枝见他没任何反应，又自顾自的说：

“还有啊，他给你药丹你没要，这几天还问我你的伤势如何，有没有找人看过，拿过什么药来治，就算只有一面之缘，他可也还很关心你呢。”

关心他什么时候能死吗？

薛衍真浑身一凌，差点忘记这个！

考核现场见过一次后，薛衍真觉得李凝大概率会派人暗中来监视自己，但这么多天，除了多结交了一个饶元魁，也没见其他陌生人来套近乎，或者有谁行踪可疑。

薛衍真防备的心，难免有些松懈。

而没有动静的这些日子，或许李凝也是在思考找谁来做这件事情才合适。

纵观一生，薛衍真很明白自己的性情不算没心没肺，也并不喜欢广交好友，甚至上一世到了最后，更是因为多方追杀，变得多疑不定，草木皆兵。

一定也和李凝所看到那书册上所记载的性情，有很大的出入，但所谓本性难改，有些生来的特质，是无论经历什么，也很难更改的。

比如说，如果有一个人没有任何理由的，突兀接近他，那薛衍真的第一反应绝不是开心结交，而是会怀疑此人的动机。

便如饶元魁，一开始自己也是完全把他晾在一边，后续确认他并非怀有异心，才正常和他交谈，也才去用他送来的丹药。

李凝显然也通过那本所谓的“小说原著”，还有所谓系统的提点，知晓想在薛衍真身边安插一个新的眼线在自己身边很难，所以，直接另辟蹊径，买通木连枝来做内应了。

这样一来，无论是要监视自己，又或者是伺机对自己下手，若自己还是上一世一无所知的薛衍真，因为和木连枝交好，那还真不会起疑心。

更何况，木连枝也并不知道自己被利用，所以在和自己交谈的时候不会心虚，也不会露出什么破绽，便如这一次，木连枝只会是觉得李凝是在关心薛衍真，却不会怀疑他别有用心。

但无意间泄露行踪，并不是宽恕的理由。

薛衍真抬眼看向木连枝，面无表情的问：

“所以，你和他说了我的近况？”

此刻已经是暮色四合，天地俱黑，书房也只有桌案上一灯飘摇，不过堪堪照亮桌案那一小片的区域，其他地方，仍是漆黑一片。

木连枝站在黑暗里，望着薛衍真被灯火映照着的，半明半暗的脸庞，不知为何，忽然感觉有些惶恐。

他竟然有一种薛衍真要杀自己的错觉……一定是错觉吧！

木连枝再仔细去看薛衍真的表情时，发现他除了脸色有些冷淡，其实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情绪外露——

薛衍真长眉凤目，鹰鼻薄唇，这本就是有些凌厉的相貌，不说话的时候，一向是很有生人勿近的疏离。

再加上他这两年在太垣玄宗也算是吃好喝好，个子抽条一样的长，如今早已经超过木连枝的个头，看起来更有压迫感。